一取回身體感覺、恢復意識的向立刻睜開眼睛──
「早安~~」
──和一對有著紫水晶和黑曜石色彩的異色雙瞳對視。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怎麼了?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你有在聽嗎?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(親)」
「──你幹什麼啊!」
向一把把突然親吻自己的麗人給推開,並從她的膝枕上起身。
「誰叫你一直在發呆。」
「並沒有。」
其實向不是在發呆,而是在對視的那一秒確定自己的死期。以為頭部會隨時像被輾碎的左手一樣破裂,認為現在的意識只是臨死前的殘留。
「咦…?」
剛剛推開麗人的手──也就是左手,好好的長在身體上。
「我的手不是……」
「我幫你接回去了。」
對於被弄得支離破碎、看不出原形的手還能接回去的說法,向對此有很大的疑惑,但這不是重點。
「你……是什麼人?」
對於向的問題,麗人微微歪頭。
「我就是我。」
「我不是指那個。」
「那我問你,你又是什麼人?」
向一時語塞,除了回答自己是人以外,真的沒有什麼能回答。
「比起這個,我幫你把手臂接回去,不該說些什麼嗎?」
明明就是你弄斷的。向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抱怨吞回去──說不定抱怨又會被輾碎手臂──老實地對麗人道謝。
「謝謝你救了我。」
「不用客氣。用親親回報我就可以了。」
「……阿?」
「──用親親回報我就可以了。」
向默默地後退,只是不知何時被麗人拉住他的手,無法拉開距離。
「你沒有節操嗎?和初次見面的人索吻。」
雖然這麼說有點矛盾就是了。
因為剛剛就親過了,而且是向的初吻。
「當然有了。更進一步的行為我希望在比較有氣氛的地方。例如……在那邊那棵樹下,不覺得在那邊很有情調嗎?」
「在幽靜的樹林(野外),激烈地碰撞身體……呵呵,太棒了!」麗人似乎很幸福地腦補和向發生某種事情。
周遭本來是一片樹林,而現在像是神秘的麥田圈,以別墅為中心一整塊區域不見了。
疑似別墅的物件就好像被風暴吹飛並從高處摔落在地面,能看到到處是粉碎到看不出原形的殘骸。
其中還能看到四分五裂的手腳隨意散落。很慶幸沒有看到頭部。
感覺事態無法收拾,向親了麗人的臉頰一下草草了事。
「這樣你滿足了?」
「嘿嘿~這種青澀的感覺也好棒啊~~」
既然這裡的事情──抹殺巨獸信徒和奴僕結束了,向就得走了。
殺掉稅吏後,絲毫沒有回到村落一趟的打算。
因為沒有意義,也沒有理由,更沒有必要。
說到底,處理掉最底層的傢伙根本就不用沾沾自喜。只要一段時間,到時候只是換成新上任的人做出同樣的(或者更惡劣的)事情罷了。
得繼續前進,踏上對巨獸反叛之路……這麼說感覺很好聽,事實上沒有什麼目標。只是對巨獸信徒和沾染墨疫的傢伙見一個殺一個。
總之,以前往附近的城市為目標。
往城市前進的路上,有兩人份的腳步聲。
「……做什麼?」
「(回頭張望)」
「我是在和你說話。你跟在我後面做什麼?」
「要我走在前面嗎?」
「我是指『你為什麼要跟我走』這件事情。」
「(?)」
本來就沒什麼關聯,打算各做各的事情離開。擅自跟上來的麗人卻露出一副「你在說什麼啊?」的表情,像是向才是奇怪的人。
「跟著你走不是理所當然的嗎?」
「那個『理所當然』哪來的?我們只是偶然「──不是喔。」」
明明表情、語氣、眼神一點變化也沒有,麗人給人的氣氛卻變了。
「我和你的相遇是必然的。」
「你剛剛問了我是什麼人吧?」麗人一步步靠近向,紫水晶色彩的瞳孔好像要把人吸進去般,散發令人沉淪的魔性。
仔細看才發現,左眼是如同爬蟲類的縱向瞳孔。怎麼看都不覺得像是人類的眼睛。
「我是你的另一半。無論在哪個宇宙、在哪個時空、在哪條世界線,只要有你在,我就會與你相遇──這是絕對不變的法則。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聽歸聽、被吸引而沉淪歸沉淪,也都不影響向的心志──他用手掌推擠麗人的臉。
「你幹什麼?」
「切……本來以為能親的。」
「所以,你剛剛說的是認真的?」
「是開玩笑的。」
「我就知道。」
「但是,我們之間是有羈絆這點千真萬確的。」
麗人抓起向的左手,上面浮現印記。
「這是什麼?」
「我與你簽定契約的證明。」
「什麼時候成立的?」
「互親對方一下就成立了。」
「……你陰我?」
「從現在起,在這個瞬間,你已經是我的主人大人了~♪」
「主人?」向用很嫌棄的語氣說道。
「不喜歡主人的話,老公、親愛的、夫君,要用哪個稱呼都可以喔?」
「普通喊名字就好了。」
「我明白了。向大人──這樣稱呼可以嗎?」
「…………」
明明就沒提過,為什麼麗人會知道他的名字實在令人不解。
「你呢?」
「我的名字是……」麗人欲言又止,臉色一時出現陰沉、悲傷的神色,那樣的神情迅速地消失,展露微笑的表情。
「你替我取一個吧?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向沒有看漏,不過他沒有追問。
不是不想知道,也不是想使麗人傷心──只是單純不感興趣。
「依潔。」
遇到這位麗人主動糾纏上來,應該能當作一場災難──古書上曾經提過,將災難稱為劫數──一個劫數。
因此,取名為依潔(一劫)。
「我明白了,從今天起我就是『依潔』。再一次的,恭喜你成為我的主人,向大人。」
「哈……為什麼我會是你的主人?」
「向大人比較想當我的奴隸嗎?」
因為是在被陷害的前提下簽訂契約,只要依潔想的話,向就會變成無法反抗她的奴隸。
「這可不行,奴隸的位置我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!就算你怎麼調教我,我也不會放手的!」
對激動訴說想當奴隸的依潔,向完全沒有機會說他不想。反倒是單刀直入的告知,希望她能主動放棄並解除契約。
「──我對調教奴隸沒興趣。」
依潔儘管想維持表情,但如同晴天霹靂的打擊卻讓那個笑臉有崩壞的徵兆,最後撐不住變得昏暗。
「是嗎……『這次』是沒興趣的一邊嘛……(小聲)」依潔喃喃自語,一定是在想些可怕的事情。
為什麼能這麼判斷,是因為她陷入詭異的陰沉之後,再次揚起的嘴角不同於剛剛笑臉的溫和,散發一種病態。
「呵呵,得好好的『刺激』呢~~」
依潔的手指抬起向的下顎,冷不防地將雙唇靠過來。本來要阻止的,伸出的雙手卻被制住,讓她親吻得逞。
貼上沒過幾秒,向扭動脖子進行抵抗。而依潔完全沒有理會,既然唇親不到就往別的地方──朝臉頰、脖子進行如同蜻蜓點水的親吻。
「喂,住…」
因為有機可趁,雙唇再次貼上,向的口部被封住說不出話。
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。是擁有力量、人多欺負人少、持有權力的人就能為所欲為的時代。
依潔的行為──與其說是接吻,更接近捕食──正是最好的體現。
當向想避開,只能一直往後退縮,可是依潔不會就這樣的放過。每退一步,就往前逼近一步。
貼在一起的唇漸漸有發熱的感覺,感覺彼此之間的分界線快要消失了。
同時,依潔鉗住的手開始有動作,抓著向的手開始來回撫摸著自己的身體。儘管隔著厚厚一層的和服,仍然能感覺到女性的柔軟。
加上不久前看過隱藏在服裝底下的胴體,下意識地將手掌摸到的感觸與看到的記憶重合在一起。
再者,接吻讓呼吸慢性不足,讓向的意識有點恍惚。
「如何,女性的身體摸起來很舒服吧?」
「…………」
意識從恍忽快要變成渙散,得讓向清醒──然後讓他沉溺在其中。
舌頭出奇不意的侵入口中,依潔的大腿輕輕頂上向的兩腿之間,受到刺激的他抖了一下。
這種意義不明的行為讓向不知所措,不知道如何做出反應。使依潔能單方面「享用」這一切。
糾纏在一起的舌頭感到莫名的燥熱。明明唾液分泌讓親吻變得濕潤,卻湧上止不住的乾渴。
不清楚這樣的行為(親吻)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,因為依潔仍然不肯鬆口,貪婪地索取著。
一直在狩獵培育出來的野性,讓向驚覺很不妙。必須立刻化解這個局面。
運用還能思考的部分得出的解答是……裝作掙扎往後方倒去,形成依潔撲來的姿勢──讓她來不及縮回。
「……!」
一絲血沫從向的嘴角流下。
鬆開口的依潔吞嚥口中交換的唾液、舔去沾黏在唇上唾液的同時,被咬傷的舌頭滲出的血就好像口紅塗抹在唇上,增添一抹妖豔與少許的恐怖感。
「有點痛呢。」
「──滾開。」
看見向充滿敵意的表情,依潔若有所思地笑著回應:「阿呀,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嘛~~」
「──這樣會讓我更興奮阿。」
看見依潔面帶潮紅、仍不打算放手,局面變得更糟糕了。完全被撲倒在地,這下連掙扎都做不到了。
以為會退縮,沒想到會再次襲擊,可是下一步遲遲沒有到來。
睜開眼睛只見到依潔放開手,觸摸向的側臉,「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嘛,只是『吃』小一口而已。」
看到向那麼嫌棄和退縮的樣子,興致也沒有了。於是作罷了。
向擦擦嘴巴,吐出口中混在一起的唾液和血沫,不悅地問道:「……你到底想幹嘛?」
「沒什麼。只是提醒一下向大人,要是什麼都不對我做……」依潔展現相當燦爛的笑容,「──我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喔~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附帶一提,這不是威脅──是既定事項。」
「……做些什麼就可以了吧。」
「不如說務必這麼做。盡情蹂躪我的身體、踐踏我的尊嚴、以向大人能想到的手段玷汙,讓被摧殘的我染上你的顏色。」依潔臉色充滿興奮且散發狂氣,向真的很想離她遠一點。
「──變態。」
「真失禮。這是癡女屬性。」
「……那樣就比較好?」
「當然了。是癡女屬性,不是癡女。聽好囉,是癡女屬性,不是癡女。因為很重要,所以要講兩次。」
「還有,當好感度上升會解鎖隱藏屬性。」依潔嗤嗤笑著,向完全不想明白她在說什麼。
幸虧真的無法理解,否則感覺腦神經會弄損。
然而,向沒有想過依潔究竟是什麼人,以為她只是病態的人物。
向根本就不知道,他到底將「什麼」解放到這個世界上。
唯一能知道的是,成為依潔的主人──是向消滅巨獸所踏出的第一步,同時是將世界捲入災難的致命性的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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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依潔的原本描述,和我最近知道「癡女系女友」這個詞的意思差不多。所以就直接寫「癡女屬性」。
個人感官是癡女是「對像是誰都可以」,而癡女屬性是「只針對某個人」。我對屬性是這樣理解的。
税吏,不是税使。这话又变征税官,总之前3话还好,故事挺不错,但是这话得展开太唐突,风格和前3话完全不同。
很感謝你的告知,因為我在改的時候一直分不清是「税吏 」還是「税使 」(徵稅官漏掉沒改)。
關於你的感想,我能回答「的確是不同的」,不過是相反的。是前三話很穩重(或紮實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),原本就是隨意的寫法。
真‧英雄物語是我以「現在的文筆」(經過好幾年的寫、讀和學習的經驗)重寫「當時的劇情」,由於想要盡量不改動保持「原型」,所以會有些部分唐突。
以前簡單略過或不知道如何連接跳過的部分,是完全空白的,沒有所謂參照「原型」,我會試圖能想到的方式或回想將其連貫,避免出現過度的違和或邏輯錯誤 。而這部分,就會變得相當穩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