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y 得道升天
2020-06-02 01:56
作者：得道升天
我眼淚止不住，完全沒有料想過會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再度遇見森林之主。
完全沒料到對方以這種形式轉移到這個地方。
而且魔力強度又比幾個小時前更強了！這《融合進度》太快了！
還藉由讓魔物互相殘殺、以《屍體》為《媒介》讓自己《轉移》嗎？
開什麼玩笑！這玩笑太超過了！！
在我恐懼腦袋混亂之時，莎莉娜開始行動了。
莎莉娜馬上把自己剛剛在趕路時順便摘的果實，全部拿了出來。
馬上《轉換》完畢、丟了出去，手指凝聚了魔力，遠距離把銀鐵樹果實射穿，準備讓果實爆出了汁液灑向森林之主的四周。
但是……森林之主靜靜的一揮手，輕微的闇光一閃而過，那些液體消失了。
「同樣的招式我不會再中了。」
沉靜、低沉的聲音宣告了絕望。
說完就從背後爆發了大量的闇波動朝我們擴散了過來，在穿過我們的瞬間，我和莎莉娜半透明的身體馬上轉為實體。
「不會吧……」
我難以置信，感覺我們身上的《空間轉移》被強制取消了。
不……比較像是《吞噬》？！
難道剛剛的黑風？！
莎莉娜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、顫抖的身軀，已經驗證了我覺得最糟糕的事實。
下一秒，尖銳的疼痛、讓我忍不住的叫喊出來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」
「嗚嗚嗚嗚……」
疼痛不斷的加劇，讓我無法思考了。
剛剛身上沾染的《黑》擴散至整個身體。
黑暗像是不斷的侵蝕著，由腳到手已經全部染成黑色了，我手腳都已經感受不到知覺了，汗水不停地冒出。
「喀啦……喀啦……」
身體傳出了相當不妙的聲音，《魔力感知》發現自己的右手跟右腳已經往相當不妙的方向彎曲。
沒有感覺，卻也讓我陷入恐慌狀態了。
深刻的恐懼已經化為現實，死亡就在眼前，那種如深淵般的黑侵蝕著全身……
疼痛、重創、無能為力……
我不要……我不想死在這裡……
我還不能死在這裡……
這樣的想法越來越鮮明，但越是不想死……卻越能感受到死亡離我越來越近……
我不要……我……
身體越來越寒冷……心也越來越冷……
我還想要回家……我不能……我不能死！！！！
我要回家！！
隨著我的想法，一股力量突然爆發了出來，暫時的擊退了黑暗。
散發藍白色光輝的魔力，將身上的《黑》全部驅散掉。
瞬間傳來的激痛讓我思緒開始清醒，汗水浸濕的衣物黏在我身上，提醒了我還活著。
我還有武器，我的魔力並沒有消失！
魔力具現快速了畫了很多個《光符文》，同一時間發動，龐大的光芒把周圍的闇驅散乾淨。
我摔落在地面上，劇烈的疼痛讓我不斷的大口喘著氣，汗水依舊不停地流下，流進眼睛裡，刺痛的無法睜開。
「呃……嗚嗚……」
我已經沒有力氣喊叫了，連喊發出聲音都是一種奢侈……
左手與左腳傳來的痛覺深深地剝奪我僅存的力氣，《魔力感知》不知何時解除，我什麼都看不到，我也無力去維持……
完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，疼痛不斷，身處黑暗中，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世界完全靜止，跟剛剛沒有兩樣。
〝凜……然……凜然……你清醒一點……〞
有些許的聲音傳進了靜止的世界，並不是藉由耳朵接觸到的聲音，而是從『內部』傳達過來的聲音……
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熟悉……像是神在跟我說話時的感覺……
是……是誰……呢？
腦袋無法思考，好痛……
……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……
但我已經無法張開眼睛，也沒有力氣去行使魔力了……可是……那聲音聽起來也很痛苦……
我必須……必須去回應她……
〝凜然！〞
這次的聲音讓我清楚地想起……這是……莎莉娜的聲音！
我吃力的伸展魔力發動《魔力感知》，看清楚四周。
莎莉娜她……她的右手也呈現了不自然彎曲的狀況，身體已經被《黑》侵蝕到胸口的狀態。
身上的白風不斷的將飛過來的闇球擊碎著。
莎莉娜回過頭來，流了很多汗水和血，緊張地想要講些什麼，我並不清楚，《魔力感知》變得相當模糊……闇干擾了我的感知……
連身前的巨大黑影，也沒辦法很清楚的辨識，但我知道他是森林之主。
莎莉娜目前還有辦法將攻擊打偏或硬吃攻擊，但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已經越來越吃力了，即使是使徒也無法撐太久……更何況她身後就是倒地的我……
她用自身擋在前方，讓會溢散到我這邊的闇給消除。
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又留下更多的淚水。
這樣下去莎莉娜會死的！！
可是……
我已經無能為力了……森林之主現在的力量……遠超過我們所能應付的程度……
連《空間轉移》都被封鎖掉的現在……我們沒有勝算……
糟糕……這樣下去不行……
想要站起來……卻使不上力……我的腳只剩下右腳可以行使，不自然彎曲的左腳已經無法幫助我站起來了……
好痛……好痛……
可是……
我還不想死……好不容易…到達這裡了……
我不要……不想在這裡結束……
我不想放棄希望……我絕對不要死在這裡！
開什麼玩笑！
我要回家！我絕對要回家！！
神已經幫我這麼多了，我不甘心就在這裡放棄！
他為了我準備了那麼多對策！怎麼能因這該死的意外就結束了！！
我一定要成功見到神！並且把他女兒帶到面前、謝謝他為我做的一切！
我要回家見母親、傑克、米姨！
告訴他們我回來了，抱歉讓他們擔心了！
什麼森林之主！什麼幕後黑手！什麼《集團》！
開什麼玩笑！！
全部都給我去見鬼吧！我絕對要回家！我要跟莎莉娜一起離開這裡！我不要死在這裡！！
不知道哪來的勇氣，怒吼著、尖叫著，身體感覺湧現出了力量。
有《什麼》開始湧現出來，源源不絕的。
不知道是垂死前的迴光返照還是什麼不知名的原因，讓我身體充滿了力量。
哪怕痛得要死、骨折的手腳也不斷的刺激著我的神經，汗水暴流、體溫不斷的升高。
驅散了寒冷，全部開始熱了起來。
那瞬間……我成功站起來了。
我瞪視著輕鬆站在原地不動的森林之主。
很神奇的，我開始不害怕，那種恐懼及絕望感全都消失了。
身體湧現的力量讓我有著某種異樣的自信。
在見到神之前，這都不算什麼，在見到自己的家人前，這都是必須跨越的障礙！
我要活到最後……管你什麼未來的二十八事件把我逼進死路……我也要活下來！！
我…………
我一定要活下去！！！
莎莉娜從出生的那一刻起，理解了《使徒》之名代表著什麼。
《神的分身》、《神的代刑者》、《神祗守護者》，這些是誕生的瞬間、就能清楚的理解本能。
跟一般出生到後來慢慢摸索出自己的天賦的靈智生物不同，《使徒》是出生的那刻起就完全理解了一切、從一開始高度就接近極限的強大生命體。
除了全能力素質天生強悍，根據神的創造理念，《使徒》的天賦也會有所不同。
父親給予她的天賦為《魔法》與《創新》，未來在《魔道》這條路上注定會走得很遠。
簡單來說，關於《魔法》方面的技能，全部從一開始就是《秘傳》等級的強大，全部的素質都直接接近這世界最高等級的程度。
畢竟是被《高次元的生命體》，消耗大量自己的《靈魂》製造出來的《生命體》，能力不但會繼承部分，連素質也會一併繼承部分，加上《設定》一些天生的天賦，就算連神十分之一的能力都不到，也足以在這次元稱霸一切。
所謂的《完全使徒》，就是從一開始即為最強、最有影響力的存在，足以影響整個世界走向的《特異點》。
但很可惜的是，她自己並不是那樣的存在。
她是借用靈智生物肉體即時創造出來的《使徒》，並不是完全的依賴《神的靈魂》、從零創造的《完全使徒》。
莎莉娜知道，自己連半成品都不是。
跟從一開始就相當強大的《完全使徒》相比，自己不過就是就是天分很高的《嬰兒》，一切必須從零開始。
跟一般靈智生物一樣，莎莉娜也需要漫長的時間變強，不斷的累積《經驗》讓自己等級及素質提升、鍛鍊自己的《技術》來掌控強大的力量。
她唯一的優勢只剩下比一般靈智生物強悍的身體素質、神賦予給她的天賦、完全吸收的龐大知識以及這具身體本身擁有的魔法熟練度，以上這些讓她能夠簡單的快速成長。
因此莎莉娜的起始點非常高，如果正常的走下去、想必以後會過上傳奇的一生。
但是……在這此時此刻，這些卻毫無用處。
莎莉娜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。
假如是《完全使徒》，一定能夠解決這個狀況。
能夠單人匹敵需要高級冒險者聯合才能擊敗的森林之主吧。
莎莉娜難過的想到，因為自己尚未成熟，導致現在連凜然逃走的能力都沒有。
如果自己現在死了，凜然距離完蛋也差不多了。
到底該怎麼辦才好……
莎莉娜有些絕望的這樣想著，前幾個小時的短暫交手就讓莎莉娜驚愕了。
如果沒有凜然的支援，自己早就重傷了。
森林之主變得更強了，比上次交手還要強太多了，他也比上次更接近人型，這次上半身已經完完全全是人類靈智生物的模樣了。
如果下半身也完全變成人類模樣的話，莎莉娜認為她們將完全無法逃離森林。
這種《感覺》非常強烈……像是警報聲不斷的在腦海中敲響著。
這不是什麼洩氣話，而是《預感》那就是完全體、真正的《森林之主》了……
對方的力量正在提升，那是一種不可理喻的提升。
等級、力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持續提升中，讓莎莉娜感到深刻恐懼。
莎莉娜最初是打不過這深處裡魔物，但憑藉著龐大的知識、對弱點屬性下手、設置陷阱，一點一滴的消磨著深處等級最低的《橙籠怪》，耗盡所有魔力、受到許多嚴重的傷，最後依賴著《知識》及《續唱變化》，將魔法昇華成最大級才將其打敗。
沒有《轉換》這天生就擁有的技能，莎莉娜或許等級無法提高二十級、也就無法靠著魔法打敗深處的其他魔物……
不，或許連最初的《橙籠怪》都打不贏。
不斷接續的補充魔力生命、不斷的被魔物傷害、不斷的被《魔力爆破》炸傷……
與死無限接近的體驗中，反而激發了強大的潛能，這《貴重的經驗》正是莎莉娜能夠對深處魔物越來越得心應手的秘訣，對於《危險》、《死亡》的感知極其敏銳，才能不斷的迴避著。
父親對她很抱歉，恐怕這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吧……
沒辦法給予自己安全的環境提升能力，反而只能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下生存。
父親給予自己的《資訊》中，教自己如何運用《轉換》，還特地把《橙籠怪》的詳細資訊、對策、弱點、可能出現位置及可能出現的落單位置，都在腦海中《深處地圖》裡、標記的一清二楚，甚至讓自己誕生、就帶有對《橙籠怪》弱點的天生火屬性。
可以說是，父親從一開始就為了讓她能夠在《第一戰》中順利升級，做足了準備。
莎莉娜確實不負神的《期望》，大幅提高等級、大幅強化自身的能力。
這已經是超越天賦的超特例事件了。
照理來說，能夠應付一切、足以帶凜然逃離深處。
尤其莎莉娜的幸運值相當高，成功率理應來說提高了許多。
但諷刺的是─
森林之主則是超越特例，輕鬆的升級，一日不見就已經更加難以對付了，強大到連幸運都無法左右的程度。
把莎莉娜的努力全都往腳下踩，殘酷的絕望不斷顯現。
幕後黑手將這些對策全部打碎……
不斷的扭曲、超越父親的計算……
但那已經不重要了……
莎莉娜有些苦笑的擊碎、打偏瞄準凜然的闇球，白風隨著時間經過、效果已經越來越微弱了，打碎闇球已經越來越勉強了。
闇球的連擊……最終還是射穿了白風，擊中了右手。
右手廢了。
《九死一生》的能力發動，但自己卻只能再承受幾次了……
莎莉娜心想這就是自己生命的盡頭吧……
雖然呼喚了凜然，讓他清醒過來，但凜然卻一動也不動……
斷了左手及左腳……怎麼可能站得起來……恐怕連使用魔力的力氣都沒了吧……
莎莉娜苦笑著……
至少……在最後……想替凜然擋下攻擊，盡責的守護凜然到最後……
但…………
好不甘心…………
莎莉娜誕生第三天，誕生了不甘心的情緒，明明清楚知道眼前的絕望無法跨越，但就是不想就這樣結束……
想再見到父親一面……好想再見到他一面……
好不容易撐到現在，那麼拚死拚命的，就是為了這個心願……
現在卻被惡意強制終結，短短幾天的信念簡直不堪一擊……
莎莉娜嘲笑著自己……自己是能做什麼呢？
對方的強大是早就知道的事情，父親對策都被擊破了，自己還能做到什麼……
莎莉娜忍不住自暴自棄想著……
可是……越想越覺得不甘心……
相當的不甘心……
莎莉娜多多少少能夠理解凜然那時候的絕望……
對方想要置他於死地，特地把他召喚過來這世界，就是為了殺掉他……不惜動用超越父親所能預料的程度，就為了弄死他……
誰都無法理解的作為，誰都無法理解的不可理喻……
或許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理解。
因為對方就是這樣的存在……就算父親大人沒有明顯地說出這幕後黑手是什麼來歷……
但莎莉娜清楚地知道，身為《使徒》、本能的理解到自己要對抗的到底是什麼……
《使徒》的本能職位又是什麼？
《神的分身》、《神的代刑者》…………以及《神祇守護者》。
守護父親大人就是《使徒》的本能。
那能對父親造成威脅的到底還能是誰……
也只有神了吧……
父親或許只是單純的把自己造出來，為了保護凜然。
但對方感覺就像是在嘲諷父親一樣，嘲弄這世界的一切……召喚異世界人、積極的弄死對方……說不定連弄死自己也在對方的預料之內……所無不用其極的想要讓父親痛苦？
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目的？讓父親一切努力不斷的失敗？
…………為了摧毀父親的一切？
想到這裡，莎莉娜心中產生一股力量、一種不由自主的力量……
一種名為《憤怒》的力量。
…開什麼玩笑……
開什麼玩笑……！？
此刻的憤怒停不下來……
如果我真的死在這裡，那父親的努力……全部都白費了……
開什麼玩笑！
再也見不到父親、再也無法達成父親的期望……我不要！！
開什麼玩笑！！
凜然死去的話，父親他……他的努力全部都會化為烏有……
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
接連幾發的闇彈，將剩餘的白風打散，失去白風防禦的莎莉娜，擊中了左腳，莎莉娜動彈不得的瞬間，接連的被闇球擊穿……
一下……二下……三下……
身體發出悲鳴、碎裂的聲音一聲隨著一聲響起。
鮮血從傷口處大量噴發。
森林之主冷酷地站在那邊，從背後聚集一發更大發的大闇球如砲彈般、射出。
四肢殘破不堪、身體重創、全身滿是血跡的莎莉娜……躲不過這一擊了。
森林之主看到了，眼前的靈智生物眼神堅定、她並沒有放棄，哪怕他這一發攻擊就能殺死她，她也沒有放棄。
不放棄又如何？終究在這裡就結束了。
森林之主看著那發大闇球吞噬掉眼前的靈智生物，闇像顏料般暴散開來、大範圍迅速侵蝕著四周。
將周圍的樹侵蝕殆盡，樹木迅速枯竭、發黑著。
森林之主瞇起了眼睛，那裏什麼都沒有。
那兩個侵略者的氣息，從這世上消失的一乾二淨了。